一寸光阴一寸金
时间如梭,已近冬至
冷空气逐渐拥抱整座城市
一阵寒风吹来麦芽糖的香气
吃一口寸金糖
年味悄然而至
P.S.多吃甜食可以提升幸福感噢~
寸金糖
年终将至,人们在盘点一年收获的同时,也叹时间过得真快,有惜时如金之感,这使我想起以“寸金糖”为名的冬令甜食。我从小生活在糕点食品世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便将制作过程看得清楚。
熬糖
寸金糖,熬糖是关键,将主原料白糖和麦芽糖,按比例加水慢慢熬烧而成,由师傅用大木棍在锅中来回搅动。其中,熬糖白的工艺至关紧要,将熬好的似面团般的糖倒在铺有谷子粉的桌板上,再次冷却成一个圆球状的大糖包,等到了师傅能手抓起的温度时,即刻将大糖包钉在廊柱的一根大钻木桩上。
只见师傅甩开双臂,双手边拉糖球,人在两米开外处,像套圈似的,来回拖动糖球,待拉成条形后再往木桩上抛。这样,像钟摆似的往复运动,大约半小时左右,直至糖条由深褐色变成金*乳白色为止。这时,掌班师傅将糖从桩上取下放回桌板,马上将糖圆球开膛、装馅、封口。馅为砂糖、各色香料炒制磨碎而成。
拉条
三位师傅在不同岗位各司其职——
一人在桌板上不停地来回翻动糖包;
掌班师傅负责拉条,并在桌板上像搓麻花似的搓着条,搓成似一般人小拇指粗细,这是关键岗位,倘若功夫不到位,或是糖条温度过失、或是条破露馅,那便成了次品,前功尽弃;
还有另一位师傅,右手执把剪刀,左手轻提糖条,一剪一寸、长短划一,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将糖条分段
最后的工艺,就是给剪成寸长的糖条,上芝麻。那是用一张直径约为1.5米的圆竹匾,在匾内平铺上一层糖条,由师傅在桌板上像推磨式地来回拖动,由另一师傅,一边用嘴喷出雾气状的热水蒸汽,给糖条“桑拿”,一边快速撒出经炒香的白芝麻粒,与糖条充分裹住、紧紧粘合。此时,松脆香甜的寸金糖,才算大功告成。
给糖条上芝麻
整个制作过程,像是舞台上魔术师的精彩表演。当年制作寸金糖的掌班师傅姓孙,叫孙庆法,是我家湖州梅溪古镇上“鼎泰”南货号的头牌师傅,素以制作寸金糖知名于当地食品行。
湖州梅溪古镇
他闲时常像猫一样坐在凳子上闭目打盹,故被人戏称“孙猫子”。我见过此人,一米八的彪形大汉,黑皮肤,南京口音,大嗓门。一双大臂力大过人,双拳像两个发过酵的大包子,滚圆饱满。工余时,他常叼着一杆旱烟袋。那时候我在店里玩,心里有些发怵,都远远躲着他。小时候我去上海亲戚家玩,也曾经在城隍庙看到过现场老师傅制作寸金糖。
城隍庙
那个年代里,百姓人家去商号买寸金糖回家,拆开草纸包装后,就将糖放入广口玻璃瓶中。正月里每逢有亲朋好友、或邻居大人小孩来家串门拜年,长辈总会从瓶里掏出几颗,递到来者手里,并同时说出“甜甜、甜甜”的话语,使来者顿时感到从嘴里甜至心里。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短短一寸长的条形金寸糖,便是招待客人的主角。
如今,随着人们消费升级,加之食品糕点行业技师的减少,制作寸金糖的工艺渐行渐远,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寸金糖,现在或许只有在各地的年节庙会和传统的美食节上才露脸,成为传统食品文化的一个缩影。
然而,恰如寸金糖所包涵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哲理,却是一道永不消逝的“年味”,如约而至,唤醒我们曾经的那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