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武汉的天气虽然有些阴沉,但没有刮风下雨,至少不会渲染出悲伤的气氛,医院减少了困难。
父亲是年最后一天入院的,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坐在冰冷的家里,没开空调,咳得厉害,并不断喘气,也没吃什么,医院。感觉情况不妙,医院,随便清理了住院的用品,搀扶着步履蹒跚的父亲下楼,边开车边流泪,一路狂奔。
门诊大厅人山人海,入院缴费排队老长,好在父亲已经进了病房,康复科病房早已改成呼吸科,医生护士脚步匆匆,说话个个急促。医院的ct检查已经排到了半夜。我求了人,不顾一切在堆医药器材和杂物间里找到一把破旧的轮椅,推起父亲就往影像楼跑。我没推过轮椅,那一刻竟然都会了,而且还很熟练。穿梭在人挤人的大楼里,望着身边同样喘气、咳嗽、虚弱、无助的人群。那一刻,我又泪流满面。
好在检查的结果不算太严重,至少不会危及生命。父亲被折腾了大半天,即使咳嗽不停,也熬不过辛苦,睡着了。在医院没喝水,汗也干了,有些疲惫,医院,我真的心满意足。
父亲曾是一位中学语文教师,风趣幽默,深受学生爱戴。我从小和父亲感情最深,上小学中学都跟着他,记得小时候的一个夏天,一次下大雨的深夜,我发高烧,是父亲卷起裤腿,淌着水背着医院,永远记得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的踽踽前行。
初中毕业选择考师范学校,也是受了他的影响吧。在学校工作多年,取得了一些成绩,父亲总以我为骄傲,也常告诫我不要求人,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老老实实做事,不要投机取巧。他家里常年订阅《咬文嚼字》杂志,他会认真仔细地阅读,只要和我见面,便会提醒我哪些字别读错了,别让学生笑话。他从报刊杂志上剪下的一些小方块,都是和语文知识有关的,看到我就会塞给我,让我回家好好研究。
退休后父亲帮我和姐姐的孩子辅导初中语文,虽然七十岁年纪,但一丝不苟,要求严格,两个孩子认为他很古板,跟不上形势,他也毫不在意,依旧认真负责,孩子们挺争气,这也给他带来不少安慰。
孩子们上了大学,也是我们最轻松的几年,周末带着父母到处品尝美食,他很开心,看我们付账多了,就会偷偷塞给我们一些钱。子女、孙辈用钱的地方他特别舍得,对自己却很节俭,里里外外的衣服好多年不换新,跟他买,他会发脾气。
近几年,母亲身体不好,都是他尽心照顾饮食起居,母亲因为有糖尿病,不能吃甜食,父亲坚决执行,自己也带头做到。只是他不能接受新生事物,耳朵不好,侄子买了助听器,他闹起执拗的脾气,硬是不戴。一些老人特别会玩
母亲是11月因脏器衰竭在这样一个冬天离开我们的,对父亲的打击还是很大。他也不愿和子女同住,总是怕给我们添麻烦。每次去看他,他会让我多坐一会,我知道,一个人太寂寞了。他说我工作繁忙还要为“乐天社”创作,他可以帮我写写快板、相声等,我求之不得,老人有事做了,他就不会乱想,精神有些寄托。父亲写了一些快板、相声、小品等,并誊写得工工整整递给我,我都赞赏有加,有些语言和现在的社会有些格格不入,观念也老旧,但也打开了我的思路,给我很多启发。不得不佩服八十多岁的老人还有这样的逻辑思维和文笔。
然而我们被新冠感染后,不敢去老人家坐,单纯投递食物,每天打电话去问,父亲只说咳嗽,吃药了,慢慢在好转。殊不知父亲看我们在发烧咳嗽,不愿让我们担心,一个人扛着。好在情况在好转,他不忘嘱咐我,千万不要告诉在深圳工作的孩子们。
我也曾想过当我年纪大时,我的孩子也推医院人流中穿梭,演绎着悲欢离合的故事,那时的我会和父亲一个心态吧。
这样一个冬天,漫天是阴晴圆缺,到处是五味杂陈。感谢老天,父亲在这场博弈中取胜。冰心说:“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挥,不觉悲凉。”不知前路还会遇到什么,时光会镌下通往未来的刻度,我们也会继续和一些未知的境遇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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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余茜,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武汉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报告文学、诗朗诵、散文、歌曲、曲艺作品发表在《人民日报》《检察日报》《中国教育报》《湖北广播电视报》《长江日报》《武汉旅游宝典》《武汉文学》《武汉群众文艺》等报刊杂志上。
#这样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