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国门的第一批捕鱼人——舟山远洋渔业开发寻踪记
在市档案馆寻找关于舟山远洋渔业发展的史料，只找到了一份1986年10月舟山地区行*公署签发的113号文件，关于上报 舟山第二海洋渔业公司和新加坡玛丽斯科私人有限合作经营远洋捕捞项建议书 的请示。除此，再无资料可稽。那么到底是哪些人率先涉足远洋渔业领域的？舟山渔民是如何迈出国门开发远洋渔业的？几经周折，终于在市海洋与渔业局的一份资料中看到这样一段文字表述：1985年3月，舟山渔民登上中国第一支远洋渔业船队，迈出国门，跨过大洋，开赴西非捕鱼，揭开我市远洋渔业的新篇章。亲历者说筹备首批远洋船队，忧多喜少得知要查询舟山远洋渔业的发展史，市海洋与渔业局的一位负责人说，舟渔公司在舟山的远洋渔业里程碑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位负责人推荐了当年的首批远洋渔船老大，现在的中国水产舟山海洋渔业公司总经理助理、舟山海洋渔业公司远洋渔业公司总经理陆良锋。 他能告诉大家，第一批舟山渔民首次迈出国门捕鱼的一段历史。 陆良锋的远洋渔业公司坐落在普陀平阳浦舟渔公司码头边的一幢陈旧楼房内。无论是楼外的码头，还是楼内，都能闻到海的咸腥味，如其一生。 我18岁下海捕鱼，最熟悉的就是海和船，但也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出国捕鱼。 陆良锋的办公桌正对着码头，透过窗，他就能看到大海，看到他的渔船。1982年，中国水产总公司开始筹建一支远洋船队。船和人员分别从浙江舟山、大连、烟台、福建等省地的下属公司中抽调。其中舟山选派4艘远洋船，80名捕捞职工。这个时期，国门对外开放没几年，人们对外面的世界仍很陌生。舟山人听说出国捕鱼，首先的心理是害怕，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疑虑。尤其是对人体健康方面，传言更多，比如国外有很多热病、肝炎、艾滋病等病菌，出国去了就容易被传染，甚至危及生命等。陆良锋说，那时的舟渔公司内有2000余名渔捞从业船员，但鲜有人主动报名。即使这样，公司对远洋船员的选拔条件仍十分严谨，不仅要求船员已婚，而且还要有强健的身体、过硬的业务技术和*治思想，最终选出了80名优秀船员。 与其他人相比，我当时少了些许担忧。因为早在出国捕鱼前，我曾作为首批远洋渔轮的船老大到广州湛江水产学院学习相关的远洋渔业知识。 陆良锋回忆起当年的首批远洋经历时笑道。两个截然不同的欢送仪式从渔船的改建，到船员的选拔，再到办理各种出国手续，学习简单外语，这支全国第一支远洋船队直到1985年3月的某一天清晨，才启程。那一年，陆良锋28岁，是舟山4艘远洋渔船中的其中一名船老大。陆良锋说，他们的船从舟山出发后，先到福建马尾港口，与大连、烟台、福建等公司的10艘渔船会合。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经历的两个欢送仪式。一个很悲伤，一个很 秘密 。1985年2月的一天，舟渔公司的4艘远洋船在公司码头上准备启程到福建马尾港与其他省市的10艘远洋渔船会合，然后再一起组成船队后 开拔 海外渔场。就在离开舟山的那天，公司在码头上安排了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尽管码头上的欢送锣鼓敲得震耳欲聋；尽管码头上挤满了船员的亲人、公司领导，还有好奇的群众，但在这场欢送仪式上，所有的家属都在哭。 那是一份与现在欢送时完全不同的心情。当年的哭声中，有着家属太多的担忧与害怕。毕竟对国外、对两年的远洋作业有着太多的未知数。 陆良锋说，就连船员自己心里也都七上八下的没底。 而马尾港启程欢送仪式就显得很神秘。仪式很隆重，因为有许多重要领导出席，但也很保密，安保工作很周全，出海是保密的，船队也属*事化管理。我们都听说，许多领导是当夜赶到港口，又开了几乎整晚的会议。第二天一早，我们的船队就启程了。 陆良锋说。40天的航程，也曾遭遇海盗船队启程后，穿越了半个地球，船行约40天，方到达目的地。正说着，陆良锋突然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地球仪，边转动，边寻找着当年的那条远洋航线： 当时我们是从这里（福建马尾港口）出发，一路途经印度洋、新加坡、苏伊士运河等地最后到达墨西哥。在经过苏伊士运河时，有许多船在排队等待通行。为了尽早排上队通行，我们将船上仅有的一条 高级品 万宝路香烟送给了当地的引航员。 在经过索马里时，我们也曾遇到过海盗。但他们发现我们是船队航行时，沿途大都会自动避开。只有其中一次，我们发现有海盗船驶近船队，相距约两三海里，船队开始鸣枪示警，海盗很快就消失了。 陆良锋说，到达墨西哥不久，由总公司驻地办事处调配，舟山的4艘渔轮被分到色内加尔进行捕捞作业。当时的色内加尔海域有着丰富的海洋渔业资源，而且靠近赤道，海上常年无风浪，使得当地的渔业捕捞业几近原始。 刚到时，我们都无法想像，那里的渔民居然伐木挖洞成舟，就出海捕鱼了。 色内加尔的海域与我们东海不一样，他们的低拖作业，只需驶离港口约15分钟的航程后即可撒开捕。离港3海里左右，适合中层拖作业，若再出去，海就很深了，甚至超千米以上。 陆良锋说，因为是首次远洋，第一次接触如此深的大海，即使是相同的作业方式，但要完全熟悉一个陌生的海域，确实花费了大家不少精力来研究。如英雄荣归故里，远洋渔业从此兴起 首批船员在西非从事了两年的远洋捕捞后，凯旋回国。回到舟山时，大家看我们不仅个个身体健康，而且都成为了万元户，那目光就像是在看英雄一样。要知道当时我们的月工资只有50多元。 陆良锋笑道。 第二批主动报名要求出国捕鱼的船员就多了，后来几批甚至出现了挤着门路想出国捕鱼的现象。 陆良锋说。有了远洋拖作业经历后，1990年，舟渔的两艘渔轮和上海水产大学的 浦苓号 轮一起进入日本海鱿钓渔场探捕生产，再次开发了我国远洋鱿钓渔业的生产。之后，全市各地都陆续喊响了 开发远洋渔业 的口号。尤其是1995年，李科平从市远洋公司辞职自建船队成为我市群众远洋的第一人后，舟山渔民的开拓精神再次体现。全市各县（区）的群众远洋渔业有了较好的发展前程。 现在，舟山渔船的生产渔场遍及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三大洋及近十个国家。舟山，也成为全国远洋渔业的重点城市之一。 市海洋与渔业局的一位负责人肯定道。或许舟山渔民的祖辈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后代会走出国门，到世界各地去捕鱼，而且获得了成功。■档案解密在市海洋与渔业局，查询到，当年的中国第一支远洋渔业船队是中国农业发展集团总公司组建的。其中，有4艘渔轮是来自该公司下属企业舟山海洋渔业公司（下简称舟渔公司）。舟渔公司于1962年在普陀平阳浦成立。公司里绝大部分职员都是舟山人，尤其是从事渔船捕捞的职工，几乎都是当地的舟山渔民。1985年3月，舟渔公司派遣4艘渔船参加中国水产总公司组织的西非渔业项目，成为国内企业中涉足远洋渔业领域的先驱者之一，也首开中国进行国际间海洋渔业合作的先河，吹响了舟山开发远洋渔业的号角。1988年6月，舟山二渔公司派出一艘90吨级金枪鱼钓船和12艘小艇到南太平洋的瓦努阿图试捕。1990年，舟山二渔公司和宁波海洋渔业公司等，联合组成10艘8154型渔船和一艘冷藏船船队，赴澳大利亚拖捕鱼。1988年3月，舟山市水产局同中国水产总公司合作，由中水总公司建造6艘渔船，由舟山派出30名骨干船员和管理人员，到几内亚比绍捕鱼。1991年，普陀渔业集团公司与中国水产总公司合作派出6艘8154型渔船到西非捕鱼等。1994年6月，沈家门与长胜两家群众渔业公司到印尼捕鱼取得较好效益。之后，我市又先后有多家民营远洋企业注册，有多艘群众远洋渔船投入运营。2002年，我市远洋渔业达到了一个历史性的高峰，当年渔船达到242艘，产量达到110080吨，产值74367万元，约占全省远洋渔业总量的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