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岁末年初，一个半月里，在京城4医院穿梭，最后终以胆囊切除辞旧迎新，看病的日子告一段落。
医院
12月2日晚7点多，放下饭碗突然觉得胃疼，且越发加重不堪忍受。“上医院！”老公毫不犹豫地驾车载我来到离家最近的医院。
佝偻着身子、曲拧着面孔、轻声呻吟着完成了急诊挂号、建病历本、分诊台量血压等事项后，来到内科诊室门前，只见重叠的人头将医生围住。看号，前面有20多人，老公必须与一堆人一起挤在诊台前，才能听得见叫号。而我只得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疼着，忍着，等着……一个半小时后，排到医生跟前。
医生很沉着、很熟练，简单问诊后做体查和心电图，然后开出B超、腹部X光片、血常规、肝肾功能、心肌酶、血淀粉酶及尿常规检查单子，又开了盐酸甲氧氯普胺和盐酸消旋山莨菪碱注射液。
打针半小时后，疼痛缓解。一小时后，各项检验出报告——除了存在多年的脂肪肝、胆囊息肉外，其余均无异常。医生诊断：急性胃炎。嘱咐饮食清淡些，夜里12点多回到家。
时隔一日，4日晚11点多，剧烈腹痛又卷土重来，且疼得大汗淋漓，死去活来。于是，又去医院看急诊。
这天比前天人少许多，等了半小时就见到医生了。中年女医生手写病历，比之前在电脑上操作的男医生看病节奏慢许多。她参照之前的诊断，未再做B超和腹部X光片，也未再查肝肾功能，只查了血常规。结果显示：白细胞11.38，中性粒细胞9.3，有炎症。因此诊断：急性胃炎、反流性食管炎。除了注射止痛针外，还静脉点滴左氧氟沙星氯化钠、氯化钠注射液、泮托拉唑钠和盐酸消旋山莨菪碱，并开了3天口服左氧氟沙星。
两次急诊后，腹痛缓解些，但仍有痛感，又网上挂消化内科的号。5日去看，接诊的副主任医师既不看急诊病历，也不听自述，只说一句：“先去查了再来看。”然后开出尿常规、肝功化验单和胃镜检查单（预约到一个半月后）。一小时后，尿常规化验出结果：隐血2+，白细胞3+。他说：“泌尿系统有问题，你去看肾科。”然后开了左氧氟沙星和匹维溴铵片等一堆治胃病的药。
转身挂号肾科，见到一坐相为“北京瘫”的医生，脖颈子架在椅子背上，看两眼尿常规化验单，扒拉几下电脑后开出泌尿系B超检查和血清、尿液检查肾功能的单子。
7日做了B超，泌尿系未见异常，而血清化验肝功能各项指标大幅度升高：谷丙转氨酶（ALT）.7，谷草转氨酶（AST）.1，转肽酶（γ-GT）.9，总胆红素（TBIL）35。拿着报告单先挂号肾科再挂号消化内科，接诊的副主任医生看着单子说：“肝功很不好，之前那些治胃的药是毁肝的，要立即停掉。”我提示：“会不会是胆囊的问题？”他不理会，下诊断为：慢性肝损害。开双环醇片和水飞蓟素胶囊两种护肝降酶的口服药，又因尿常规检验报告仍有隐血2+、白细胞3+，让去找肾科医生将左氧氯氟沙星换成头孢地尼。
连续5天跑医院，对该院布局、看病流程有了大致了解。
建于年的医院是以神经科学为重点的三医院，年10月从天坛公园整体搬迁至南四环的花乡地区，总建筑面积超过35万平方米，有张床位。
外部看，院区像一艘巨大航母，门诊一部(专科门诊楼)为舰首，东侧是60余间手术室、ICU等“核心命脉”所在，三座住院部大楼依次排列；西侧是门诊二部(综合门诊楼)、急诊楼、医技楼、感染性疾病控制楼等；一条空中走廊连接北院区的科研行*楼、国际医疗部以及教学部。
进入内部，像来到一座国际大机场，大厅、通道宽敞明亮，候诊区座椅充足，屏幕信息滚动，轮椅、平车可手机扫码租用，甚至有电瓶车运送患者转换诊疗地。看病更是全流程电子化——挂号、缴费、报到、取检查报告单、交处方等都可在机器上自助完成。
然而，与如此“高大上”的硬件设施形成巨大反差的是软件——人，是医院的核心——医生。
5天看了6位医生，急诊2，消化内科2，肾科2。除急症医生问诊、体查后作对症治疗外，其他医生既不问病，也不查体，连病历也不看，更不要说对病因作辨析和思考。他们的流程是：①开检查化验单；②按照检查化验报告开处方。5天除在急诊注射输液外，总共开口服药7种，药费.92￥，其中5种，.18￥作废，浪费近64%。
医院
两年前，因突发腹痛导致一过性肝功能异常，在医院脾胃科住院20天。这次再发病，在医院看不出个所以然后，转向医院。恰巧，住院时的经治医生马继征正轮值门诊。
始建于年的医院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直属医院，占地面积平方米，建筑面积平方米，有病床张。虽然规模远不及医院，但年11月25日启用的新门诊大楼也让该院从外到内都上了一个台阶。
又做肝功能、血尿常规、B超、核磁等检查。
肝功能：谷丙转氨酶（ALT）.8、转肽酶（γ-GT）.86，比4天前大幅度下降，一周后除转肽酶仍高外，其余均正常；
血尿常规：正常；
核磁水成像：除胆囊息肉外，没有查到结石；
B超：胆囊息肉，胆囊内胆汁淤积，没有明显显示结石。
根据以上检查和本人腹部持续痛感的症状，马医生初步诊断为泥沙样胆结石，开了清肝利胆的大柴胡、十味蒂达胶囊和护肝的药，医院看外科，“一是确诊是否是胆结石，中医院看片子的水准相对弱些；二是听外科的处置意见，是否需要手术切除胆囊。”对保守治疗还是切除胆囊，马医生也给出意见：“保守治疗只能缓解症状，无法去除结石。如此一是影响生活质量，二是反复发作可能引发胰腺炎。而切除胆囊也有限制高油脂饮食和术后一段时间内可能腹泻的副作用。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如外科确诊为胆结石，还是切了好……”
12月10日至1月4日，20来天挂号马医生七八次，每次他都仔细问诊、把脉、看舌，并想办法尽快安排相关检查。有一次中午12点多去挂号，排序50号，没想到等候不到5分钟就被叫号了，缘由是马医生中午就没休息……从这些细微之处，我看到了这位年轻医生的“医者仁心”。
或许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样，一个单位养一种风气。我做医院的患者近20年，内科外科皮肤科眼科牙科都看过，门诊医生接诊也同样是“中国模式”，惜时如金——不超过5分钟，与患者交流也言简意赅，但“望闻问切”一样不少，且大部分诊断用药准确有效。
虽然对该院医生印象良好，却也不得不“吐槽”其中药房。在那取加工成颗粒的中药，要经历一场“肉搏”，交方-拿号-交号-取药，每个环节都要在人堆里挤进挤出，推搡和口角不时爆发，不明白院方为何不拿出有效的管理措施来消除这个“疵点”。
医院
听从马医生建议，又经朋友推介，带着病历和所有检查资料，12月18日至1月8日，3次前往医院，其中2次挂号看外科周大夫，1次去做B超。
医院医院，创建于年，医院。如今是中央保健基地，医院，有36个临床科，16个医技科，6个研究所，张病床，日均门诊量上万人次。
进入位于老皇城内的医院大厅，就像来到春运期间的火车站，所有地方都人头攒动，窗口前、挂号机前长队簇拥，滚梯上的人流无间隙地被传送。在自助机上挂号或取预约挂号条，要排队半小时以上。
第一次等了近2小时才见到周大夫，他翻看病历和各种检查报告，又仔细看了之前拍的核磁水成像片子，然后说：“这片子拍得不好，你需要在本院重新做B超。”于是，拿着他开的B超检查单，去超声科预约。
10天后做B超检查，医院的B超检查基本一致：胆囊息肉、胆囊腔内淤积胆汁团。
由于周大夫只在每周二上午看门诊，所以第二次见他、将该院的B超报告拿给他看时，已是1月8日。在看病不到5分钟内，周大夫很和气地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切了吧。”
我问：“是胆结石吗？”
他说：“要切开了看。”
我问：“肝功的转肽酶指标还不正常，能手术吗？”
他说：“不要紧，可以的。”
我问：“什么时候能手术？”
他说：“说不好，大概两到三周之后吧，你留下电话等通知吧。”
然后，他就要接诊“下一位”了，而我则疑虑满腹地回家等通知。
医院
好友大陆得知我的状况，立刻说：“咱们去协和看，先确诊，再说是否手术。”然医院基本外科洪涛副主任医生的特需号。
1月9日下午1点半，见到了洪涛大夫。他先仔细看之前的病历、化验单、B超检查报告和核磁片子，又听我自述发病症状和过程。然后，非常确定地诊断：“淤泥性胆结石。”接着具体说三点：
第一，12月2日和4日发病是一次病程，肝功能出现一过性异常，是胆囊内的泥沙排出进入胆囊管或胆总管，卡在那里造成堵塞所致，你两年多前发生的胆绞痛及肝功能异常也是这个缘由。
第二，剧烈腹痛恶心呕吐等症状都是胆结石引发胆囊炎所致。
第三，核磁片子显示胆囊颈部扭曲，B超报告胆囊缩小，这都是淤泥性胆结石的特征。“你同时患有胆囊息肉，这也会引发胆囊炎和剧烈腹痛。”
因此他建议：“尽快作胆囊切除手术。如拖延，一旦引发胰腺炎或胆囊恶变，那麻烦和危险就大了。”
洪涛大夫的明确诊断和病因分析，打消了我切除胆囊的最后疑虑。而居然运气爆棚，他承诺“一周内安排住院”，实际只隔了1天，10日晚我就接到了住院通知。
1月11日至16日，医院基本外科二病区住院5天，耳闻目睹+切身感受这座中国医学殿堂。
由洛克菲勒基金会创办的医院建成于年，早年就因拥有张孝骞、林巧稚等一代医学大师而蜚声中外。如今，这座集医疗、教学、科研于一医院是国家确定的疑难重症诊治指导中心，共有4个院区，总建筑面积56万平方米，临床和医技科室57个，住院床位余张，年手术量人次，年出院病人10万余人次，其中京外患者占比60%以上。
东单院区在北京最繁华的市中心，门诊、急诊、外科、内科、老楼等N座楼宇连通成一个H型，内部庞大，人流涌动，但指引标识清晰、明确，挂号、取号、报到、缴费、检查预约等看病事务都可用身份证在机器上自助搞定，且机器众多，完全不用排队。但与协和一样闻名全国的是“号难挂”；不纳入医保的特需号相对好点，但要多花点银子——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国际部的号最好挂，但起步是￥，全部不纳入医保。
进入病房、换上病号服后，人就像在一条流水线上被运作，查房手术检查治疗，医护的每个环节都很规则很程序，病人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怎么做，都有医护提前交代，连做各项检查都有护理员带领，饮食作息、亲属陪护探望等都被严格管理。
基本外科病床周转率相当高，5天里，二病区唯一6人病房百分百“翻台”。据说不少胆结石患者只住院2晚：第一天入住，第二天手术，第三天出院。但即便如此，依然“僧多粥少”，好些病患要在协和挨上一刀，需排队2-3个月。
1月14日下午，洪涛大夫主刀，给我做了腹腔镜胆囊切除手术。手术顺利，术后状况也好，既不像同病室的病友疼痛难忍，也没有因排气困难而腹胀。为此，医院基本外科二病区、给经治医生孙娟、责任护士郝颖、给副主任医生洪涛点大大的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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