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但我奶奶不否定我母亲在外面的功绩。我记得在文革最激烈的时候,斗争无限升级。我们大院有死的,有逃的,有进大狱的,形势已完全失控了。
我家当时也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奶站在大院中央,进行了一场气焰嚣张的演说,三十多户人家,我奶逐家地骂,这个:“你生孩子难产,三天三夜没生下来,最后还不是来找我家媳妇了?如果不是小宁她妈,你就憋死了!”然后踢一脚一个半大小子:“还能轮到你今天来革奶奶的命?”那个:“你出麻诊,出不出来,四十多天下不了地,最后是谁救了你?今天你当革命小将了?你要革谁的命?”“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拍着良心想一想,我们家孩子妈,对你们哪一家没恩?……。”
我奶这么干时,我是替她捏一把汗的。那时的人性何等脆薄,一旦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全院的人都低下了头,听了奶奶的数落,大家都承认我母亲医术高,医德好,真找不出一个对我母亲有一点微词的人。奶奶的指责,瓦解了人们的革命激情,把我们家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小时候,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不多,时间也不长,加之对中医没什么兴趣,更讨厌整天一屋子人,闹哄哄的。我对母亲做的事并不